一个重症患者的生死拉锯战

    “每一个被我们从‘鬼门关’拉回来的危重病人，都有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。”周晨亮一字一顿地说着，虽然隔着厚厚的防护服，湖北日报全媒记者依然可以触摸到那心存的余悸。

　　作为新冠肺炎危重症集中收治医院的武汉大学人民医院东院，其重症医学科承担着整个院区最危重病人的救治任务，可谓“重中之重”。每天，这里开放的8张病床上，都上演着生死拉锯战。

　　一家三口，因家庭聚集性发病一起住进了东院。1月13日，50岁的陈先生病情最重，住进了重症医学科。

　　凌晨，上了无创呼吸机的陈先生突然病情急转直下，出现严重缺氧。虽然，病情加重已在医生意料之中，但进程之快，始料未及。

　　“患者需要气管插管。”一个闪念在科主任周晨亮脑海里掠过。气管插管，意味着医生需要冒着巨大的被感染风险。插管刹那，从病人下呼吸道“喷薄而出”的高载量病毒，很可能“逃窜”到防护服上一个不经意的缝隙里。怕，不言而喻。

　　时间就是生命，容不得丝毫的犹豫和退缩。条件有限，只能在二级防护基础上加装一个阻挡飞溅物的面屏，周晨亮就这样做好了防护准备。此时，插管用物准备齐全、呼吸机管路处于备用状态、镇静镇痛药物均已配好，一切准备就绪。双眼紧盯着监护仪器上患者生命体征的每一个变化，周晨亮稳健地将可视喉镜置入病人口腔，暴露好声门。

　　就在陈先生呼吸功能完全崩溃的那一瞬间，周晨亮顺利地将气管导管送入病人的气管中。数秒后，脉搏氧饱和度重新升起来，并一步步回到安全值，大家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。

　　经过一周的有创通气，陈先生的呼吸功能逐渐好转，达到了脱离呼吸机和拔管的标准。“为他拔除气管导管的那一刻，我们兴奋极了，陈先生又恢复了自主呼吸。”参与抢救的护士长熊芙蓉说，“看着陈先生跷起的右手大拇指，我们都能强烈感受到这个简单动作所饱含的信任与感激。”

　　然而，当夜，监护仪器一阵报警声打破宁静。陈先生再度发生严重缺氧，命悬一线。值班医生孙丽芳一边为病人加压给氧，一边紧急呼叫以值班室为家的周晨亮。是再次插管还是继续使用无创呼吸机？经过短暂的讨论，周晨亮最终还是选择了无创通气。一阵紧张抢救，陈先生避免了再插管可能带来的风险，转危为安。那一刻，周晨亮早已全身湿透，这惊心动魄的抢救让孙丽芳泪流满面。

　　就在大家以为陈先生又躲过一劫而庆幸时，死神又一次伸出魔爪。

　　3天后的一个晚上，凌晨3时，值班医生刘树超发现，陈先生突然陷入昏迷。一个箭步，刘树超冲进病室对陈先生施救。加压给氧的同时，观察瞳孔、急查血气，刘树超迅速作出判断，是二氧化碳昏迷。经过一系列有针对性的处理，二氧化碳下降了，陈先生很快苏醒过来。

　　2月15日，多次被白衣战士们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陈先生出院了。这次九死一生的经历，让他对战胜病魔充满信心，也有了更坚定的抗“疫”决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