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同变“囚笼” 尾款成“烂尾” ——陆玖公司参与临沂白沙埠镇旧村改造陷困局

    参与的工程项目完工至少有7年了，最后一份《结算审核报告书》出具已有5年，但是仍有800多万元工程尾款（含利息、滞纳金）迟迟得不到兑付。“因为尾款被一拖数年，为了支付民工工资、材料款，我只好依靠贷款、卖房，甚至使用民间借贷等方式来周转，因为这个项目，我是负债累累、损失惨重。”近日，山东陆玖商贸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陆玖公司）的负责人周士勇焦头烂额地告诉笔者。

    在他看来，山东省临沂市兰山区白沙埠镇人民政府，对参与旧村改造项目公司的尾款支付，采用拖字诀，每年给上三五十万，既算不上老赖，且政绩、百姓的口碑一样不少。只是那难以兑付的尾款，成为他的不能承受之重，也是压垮他和公司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合同变“囚笼”：举全家之力竟成糊涂账

    周士勇是当时陆玖公司的执行董事兼总经理，他的烦心事，还得从2011年说起。

    2011年9月30日、2013年6月2日和2015年5月3日，陆玖公司分别和临沂市兰山区白沙埠镇旧村改造建设指挥部（以下简称旧村改造指挥部）、临沂市兰山区白沙埠镇旧村改造建设办公室（以下简称旧村改造办公室）签订了《白沙埠沂河滨河片区旧村改造建设项目太阳能、壁挂炉互补联动采暖系统采购及安装合同》、《太阳能壁挂炉采暖工程供应安装工程施工合同》和《太阳能与壁挂炉采购及施工合同》。三份合同均对付款的时间、数额以及违约责任做了约定。

合同中双方约定的付款方式及比例 

    当时双方约定，根据工程安装进度进行结算与支付，即乙方分批次施工，甲方分批验收、分批拨款。如，在地暖工程铺设完毕后或太阳能安装完毕后或壁挂炉安装完毕后，甲方按照工程审计报告付本项工程造价总额的70%给乙方；整个采暖系统工程总体验收合格后甲方付至总额的80%给乙方，审计结算后付至95%。余款5%为质保金，分两个采暖季支付。

    因项目工期短，施工工程款短缺，为确保工程顺利进行，周士勇先后通过垫付自有资金、卖掉儿子的婚房、甚至使用民间借贷等方式筹措资金，最终如约高质量地完成了项目，履行了合同义务。让他想不到的是，逾期的项目拨款也如河水被断流了，为了保障项目顺利推进，周士勇开始了拆东墙补西墙的资金挪腾之旅，当初的三份项目合同，非但没有让他们赚到钱，反而成了他们无法挣脱的囚笼。

    山东鸿诚建设项目管理有限公司为陆玖公司出具了三份《结算审核报告书》，2013年12月10日出具了两份，2016年2月24日出具了第三份。在2013年的两份《结算审核报告书》中，审定合同额为：16871383.1元的一份，对应的是2011年9月30日签订的合同项目，合同约定此时应该付至合同额的100%，即16871383.1元；另一份审定合同额为：14885207.8元，对应的是2013年6月签订的合同项目，合同约定此时应该付至合同额的95%，即14140947.41元。

2013年有关单位出具的两份《结算审核报告书》的尾页 

    据陆玖公司财务人员介绍，根据合同至出具《结算审核报告书》时，当地政府的应付款为31012330.51（16871383.1+14140947.41）元，而根据付款明细，截止出具报告前的最后一次付款（2013年9月11日）实际共付款18290000元，还欠工程款12722330.51元。

    2016年的《结算审核报告书》审定合同额为：424428元，对应的合同是2015年5月的合同项目，合同约定此时应该付至合同额的98%，即415939.44元。

    这就意味着，白沙埠镇政府对陆玖公司的欠款最高时至少有1200多万元。对周士勇来说，这个囚笼将他的生活和公司拖入困境。

尾款变烂尾：白沙埠政府对欠款久拖不决

    项目完成验收后，当地政府在2013年和2016年出具了三份结算审核报告书。旧村项目改造完成后，人民网人民视频栏目、山东新闻联播等媒体以“临沂：天然气实现‘镇镇通’，农民生活进入‘气时代’”为题进行了报道。其中，新闻中提到的太阳能和燃气壁挂炉联动采暖就是陆玖公司承建的。

当地政府出具的结算审核报告书 

    项目干得漂亮，当地政府应给陆玖公司的尾款却成了烂尾。旧村改造指挥部和旧村改造办公室在支付完部分款项后，不再按照合同约定支付剩余工程款。据旧村改造办公室在2021年11月6日与陆玖公司的对账确认函显示，前者支付了3125万元的项目款，还有800多万元尾款（含5376913.19元尾款及逾期利息、违约金和损失赔偿）。

    数百万的尾款被一拖数年，也因此一度造成了周士勇拖欠工人工资、拖欠材料款，以及银行贷款偿还违约等行为，给他造成了极大信用损失和经营性损失。

    而白沙埠镇人民政府对项目尾款分期、分批付款的方式，让周世勇内外交困，又无可奈何。据周士勇介绍，政府会通常会在中秋节和春节前各支付一次费用，每次给上三五十万不等，“先不说新产生的利息和滞纳金，按照先前的付款额，仅付清欠款，差不多得10年。”不过因项目对接人工作发生变动，新的项目对接人仅承认尾款，不承认由此产生的其他费用，且还是分期付款的支付主张。

    当时签订的合同关于甲方责任中有一条明确“乙方按工程进度提交申请拨款时，甲方应在申请期一周内给予拨款到乙方账户。”的规定，现在看来，这条约束条款早被当地政府抛诸脑后。至于合同中约定的违约责任，其中有一条明确“由于一方过失造成合同不能履行时，由过失一方承担违约责任。”

陆玖公司与当地政府的对账确认函 

    由于双方对违约责任没有明确的约定，根据《保障中小企业款项支付条例》的规定，机关、事业单位和大型企业迟延支付中小企业款项的，应当支付逾期利息。双方对逾期利息的利率有约定的，约定利率不得低于合同订立时1年期贷款市场报价利率；未作约定的，按照每日利率万分之五支付逾期利息。

    因此，陆玖公司主张当地政府赔偿因尾款产生的利息、滞纳金，以及部分损失的要求，是合情合理合规的。白沙埠镇人民政府故意忽视合同对自己责任的约定，对违约条款的后果不理会、不承认、不接受，让人瞠目。

    这些年来，陆玖公司多次协商、催款，当地政府均以种种理由，拒不履行支付剩余尾款的合同义务。无奈之下，陆玖公司被迫通过法律途径维护自身权益。2020年11月，陆玖公司向兰山区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。随后，双方达成调解意向。双方商定，当地政府于2021年5月份前完成尾款支付。在这期间，当地政府并没有产生新的支付行为。无奈之下，陆玖公司再次提起民事诉讼。2021年3月15日，兰山区人民法院受理了陆玖公司的诉讼请求。如今，4个多月过去了，案件依然悬而未判。

    白沙埠镇该项目的负责人接受电话采访时曾表示，此事既然已经进入诉讼阶段，法院怎么判，他们就怎么执行。

    如此看来，陆玖公司最大的依仗就是兰山区法院的判决结果。公正合理的判决，成为斩断这场纠缠了近七年之久的尾款最后的利刃。陆玖公司能否冲破囚笼、走出困局，依然不得而知。